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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 廢話回收

 

 

粉笔沙沙作响不久，铃声伴着中午懒洋洋的节奏，教室在一阵阵抱怨声中转醒。

 

接着刚写在黑板上的字成了短暂性话题，三两个同学问班干部下发通知的具体事项，黄新淳一一答完，见大家都起了这才拍拍手上粘的粉笔灰，下讲台一路往教室后头走，在最后那个座位停了。

 

他手指点了点课桌。“还睡着呢？”

 

趴在桌上脸还埋在双臂里的人一动不动，鼻间一哼。“嗯。”

 

黄新淳也不管他这装模作样的状态，手一收转身便走。“运动会项目就差你没报了啊，记得写个条子给我。”

 

上扬的尾音落在教室后门外，掺着走廊里各式各样的声音。交谈，嬉笑，脚步，教师办公室开关门的“吱呀”。旁边两女同学的悄悄话窜在里面传进毕雯珺耳朵。

 

“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。”

 

“还没。”

 

“七夕没几天啦，会不会来不及。”

 

“实在想不到送他什么嘛。”

 

该是觉得隔她们一两米的男同学还在睡觉，又或者毕雯珺早在以前就已从她们粉色日记里除名，这样的话题毫不遮掩。

 

毕雯珺抬起头，漫不经心地用手撑着下巴，动作缓慢像餍足的猫，眼神倒清明。就着女同学条条框框的浪漫计划做背景音，他看着窗外，桂花树不算高，将将在他们教室冒了头，一块郁郁葱葱。

 

缓缓眨眼，嘴角因思考不自觉带了幅度。

 

等这树叶再绿一点，我就跟你表白。

 

 

 

黄新淳这学期结束就要转学出国的消息，不知为何过了期中家长会就传开了。

 

持续了一个早晨的躁动维持到体育课上课前都还新鲜，同学们三三两两围着黄新淳，问详细情况道临别惋惜。黄新淳被这阵仗搞得最后才出教室，他有些无力的笑着送完最后一波关怀，喊上毕雯珺去操场。

 

稍微收拾了下乱糟糟的课桌，黄新淳转身正要催，就见一直等在一边的毕雯珺走过来，还没等他反应，二话不说下巴直接往他肩上一扣。

 

这个炸了整个班级的消息，对毕雯珺来说早不是新闻。

 

“你干吗？”

 

黄新淳有些莫名其妙的盯着毕雯珺，对方嘴都不张，突然将下巴用力下抵，戳他肩上，皱着眉恶狠狠的。

 

吃痛地倒吸口气，他看毕雯珺撇着嘴不知道盯在哪，嘴里隐约在哼哼，像是犬类生气时发出的警告信号。

 

“你是狗吗。” 好笑地碎了一声，他说着把手伸上前就要挠下巴。

 

没想到被毕雯珺张嘴生生咬住。

 

黄新淳猛地收手，发怒道。“你是猪吧！”

 

 

 

放学时人多，两人一般推着单车走出一段距离才会坐上，往家里飞驰。只是今天走过了街拐角，单车轮胎都是慢吞吞在沥青上滚动。

 

这可能是这辆单车最后一次走这条路了。

 

黄新淳以此为由扬言要加长单车的回忆给它留个纪念。这辆单车今晚就要送上他家做客的表弟手里，他去国外也用不上了。

 

余光瞥着毕雯珺，再熟悉不过的街道悠悠走没过多留心，他的注意力全在手机里刚收到的表情包上，被恶搞表情逗笑还给毕雯珺看了眼。

 

他和表弟正聊着单车交接事宜。

 

毕雯珺瞄了黄新淳几眼，再瞄了瞄手边同个节奏往前转的车轮，见身边这人没有从聊天里收回神的意思，皱了皱眉，突然张口。

 

“你能不能喜欢我啊。”放轻的话语小小声。

 

黄新淳根本没听见，还在手机上忙碌没转头。“嗯？”

 

皱眉的幅度很细微，连着一点点抿着的嘴角，情绪也微妙。“你要说好。”

 

“啊？”

 

“说好。”不管对方，他犟着语气，不偏不倚。

 

没弄懂毕雯珺这突来的举动是为什么，黄新淳有些无奈，随口应了。“好。”

 

结果换来毕雯珺的傻笑。

 

 

 

黄新淳看过去，对上那副单纯的表情，笑眼弯弯任他看，颊边的酒窝毫不掩饰牵扯出来，不知为何傻里傻气，却似是带着一点得逞。他疑惑地拧起眉头却没得到半点回应，一脸莫名其妙。

 

“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。”刻意扭着脑袋冲毕雯珺左看右看，一副探究的神态。

 

毕雯珺嘴一撇不置可否，眉角挑起目光收了回去。

 

黄新淳被他这番一搅搞得更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，自己刚才愣是一句话没听进去。

 

“你刚才说什么？”

 

毕雯珺摇摇头，嘴都不张。

 

挑眉状似无意的样子一激，黄新淳看不惯这副态度，忍不了追问。“到底说的什么。”

 

还是摇头。

 

“给我说！”

 

这下头都懒得摇。

 

不耐烦地“啧”了声，黄新淳干脆朝毕雯珺背拍了一巴掌。

 

毕雯珺跟着一缩，像是被拍痛了，接着便拿手捂上后背咿咿呀呀地叫唤，手冲黄新淳指，就是一副抓住恶行，刻板地瞪眼要放狠话的样子。

 

黄新淳作势敷衍地在他后背揉了揉，见人嘴里还碎碎念，腹诽这人还起调了。面上哄着，手不打招呼地往毕雯珺面前伸，手心在移动中不留心蹭了毕雯珺的下巴。

 

毕雯珺瞥了眼，几乎想也没想，接着便习惯性往前挪了挪把头搭上黄新淳的手。

 

黄新淳见状一笑。敢呛你敢不伸头吗。

 

那张脸乖乖顺顺靠过来，收着下巴，被带起一点软肉，垂着脑袋似是有些委屈的，不自觉撅起的嘴快要挨上温热的手心。眉头轻皱着是不服，看着有些口不对心，瞧也不瞧他一眼，自顾自发小脾气。

 

像失物招领处走失的金毛犬。

 

看上去体型不小，其实可能才不到一岁大。又软又喜欢撒娇，明明生气了，只要给一点笑脸就会靠过来冲你摇尾巴。虽然尾巴晃的幅度不大，一搭一搭委委屈屈的，撇着嘴哼哼唧唧。

 

黄新淳默默抿嘴，想说好像能听见“呜嘤”声。

 

刚还擦着火星要燃起的气焰消失不见，金毛尾巴一垂，眼皮耸拉下来，接着就软了。蓄势待发的怒意变成小小声的呜咽。可怜兮兮。

 

逼得人心软得只想投食。黄新淳心下摇摇头，身上没有香肠，实在可惜。想忽然撤手害他失重摔倒，捂着肚子在旁边嘲笑一定很好玩，但他低垂的眼睛和情绪还黏糊糊的，闹得他行动不便，这点也实在可惜。

 

 

 

如果碰到红灯就和你表白。

 

这样的句式就像是魔咒，他们一路下来全亮绿灯，脚步不停。

 

 

 

风卷起窗帘从室外带入泥土气息来，连叨扰整个夏天的蝉都减弱了噪音，像是在宣告炎夏将别。

 

等这树叶再绿一点。这是条悖论，桂花树四季常青。

 

毕雯珺眨眨眼，躲在课本后面开小差，黑板板书都从《荷塘月色》换成《故都的秋》，老师持着富有感情的语调念。“秋天，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，总是好的。”

 

等桂花开了，我就跟你表白。

 

他盯着窗外仍没有新生迹象的绿色，静静将这句故作勇敢的话说了出来，再被胆小的情绪一点点吞了进去。看似放手一搏的话语其实都是开空头支票，毕雯珺数不过来自己违了多少次约，又不知疲惫地给自己假设了多少希望。

 

没多少天便会迎来暑假，再翻过一页日历，可以看见画在九月某个数字上，被他标记了星号的圈。

 

黄新淳的机票上黑白印刷的也是那天。

 

桂花花期在九、十月，等盛开了，甜腻的香气四散，却漫不过江河湖海，再不能飘到他周身。香得有些刺鼻的气味再惹不来他的抱怨，他不会再因为这寻着时令而至的香打喷嚏，一个接一个无法抑制。

 

即便如此，黄色的小花也还是会一个接一个星星点点，满布树冠，像微弱而满载的心情，想让人发现。

 

 

 

放学后毕雯珺摆弄着自己的单车发愁，链条不知道又被哪个小学生弄断了。

 

他骂了几句，黄新淳先是笑了番，而后才好说话地用请喝奶茶暂时安抚了链条被破坏的损失。以心情不好要喝甜的为由，点了两杯奶盖。

 

“你单车要还在，最少还可以把这辆捎回去啊。”

 

毕雯珺看着已经被自己简单处理过，却还是走几步就会掉落下来的车链挺不耐，他认命地再一次蹲下身调整。

 

“已经送出手的没法儿要回来了。”

 

“你还想要回来啊。”毕雯珺闻言打趣。

 

黄新淳喝了口杯沿边的芝士奶盖，轻飘飘地。“嗯。”

 

听着正要揶揄这个表哥怎么说变卦就变卦这么小气，毕雯珺还没张口，却听见黄新淳说。“因为我不出国了，没有单车上下学挺不划算。”

 

“啊？”

 

愣了一下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。“你不出国了？”

 

黄新淳淡淡点点头，看着毕雯珺没露出什么情绪，照实说了。“爸妈出国打拼我就不跟着当拖油瓶啦，留下来照顾外公外婆。”

 

语气平常，辨不出可惜。

 

毕雯珺看着，将这话再过了遍总算是领略了，被黄新淳这副态度弄得，自己也没做出什么大反应来。默默埋头摆弄着吸管，跟着往前走，像是刚才没事发生。

 

心跳却砰砰作响，不打算放过他。

 

等一下，等喝完这杯奶盖。

 

 

 

饮料杯剩半，他弄着吸管不知刻意无意把奶盖和茶搅成了一体，黏黏糊糊粉橙的颜色，再没有泾渭分明的线条。他咬上吸管，喝了一大口。

 

“我喜欢你。”黄新淳还是那副语气，像是随口提了件再普通不过的事，往前走的脚步没停。“毕雯珺。”

 

过了一会儿，见身边的人没有动静，他才转脸看过来，问。“所以你的反应呢。”

 

平平淡淡的，却给毕雯珺投了颗炸弹。

 

毕雯珺愣愣看着停下来戳在他面前的人，耳边是连天的轰鸣，他像是过了一下才找到触觉，再张口却意外冷静下来。

 

“等等。”他拦下黄新淳。“你等等，我刚才说等喝完这杯奶盖我就跟你表白，你等一下，还有最后一口。”

 

喝完最后一口已经糅杂奶味的乌龙，把最后一颗香米也挑起来入口，他才又看向对方，连端正姿态的细微动作自己都未曾发觉。

 

黄新淳轻轻一笑，肩忍不住耸了耸，书包跟着他的动作微晃，厚厚的书本压实了藏在书包底的钳子。

 

 

 

 

end

 

18.8.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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拼了老命尝试下傻白甜 以后再也不拿fsr撩她了（来自3月份的草稿箱）

然后发现很傻很白但一点不甜